2010年11月22日 星期一

外星小姐

 
外星小姐在地球上的生活很艱辛。
外星小姐不懂人類社會的各種迂迴不明。
比如為什麼表達喜歡還必須控制力氣?
比如發出笑聲還必須在適當的時間才可以?

那天她只是讚嘆一棵樹開花的美麗,就引起他人的繞道遠行。
原來這裡的人不能張嘴凝視一個任何物體,超過30 minutes.
除非一群人一同,比如放煙火的時機。

外星小姐漸漸發現,只要躲在一群人的一同裡,就不會被他人排擠。
做任何事也變得便利。
於是漸漸漸漸,她的外貌與他人漸漸相似。
漸漸漸漸,配合這裡的思考模式。

直到有一天,她發現自己躲開那個路上的外星小孩。
她發現她再也認不出自己。
模糊的記憶裡,她好像要來傳遞什麼訊息。

到底是什麼訊息?她邊想著邊打開電視機,
她漸漸漸漸忘記了這個念頭,當連續劇的主題曲響起。

2010年11月19日 星期五

花生與菱角


當花生與菱角冒著白煙出現在路邊的時候,就是冬天到了。

那天路過街腳的時候,有一個沒見過的攤販挑著扁擔來,賣的正是花生與菱角。
跟常見的不同的是,他賣的花生是一串串的。
「老闆,花生怎麼賣?」我好奇的問他。
「一串隨緣價50,好壞不分。」
「那不是很不保險嗎?」我疑惑。
「所以說好壞不分啊,人客。」老闆頭也不抬的,顯然也是隨緣賣。

從土壤裡直接拔出的花生,不經過挑選就直接煮了,真是個豪邁的賣家。
「花生殼裡有什麼我也不保證喔。」老闆邊包給我邊丟了一句詭異的話。

莫非吃花生也有該有剝開幸運餅的心情?
回家邊看電視的時候,邊嗑起了花生來。
「ㄠ~~」剛咬下的這顆花生差點沒讓我的牙齒裂開,
我吐出這顆冰冷又堅硬的花生,發現它在燈光下閃著珍珠般的光澤。

隔天一早,老闆的攤子已經大排長龍。
「花生沒了喔。」輪到我的時候,花生已經賣光了。
「但菱角還有一些。」他瞇著眼笑。

2010年11月18日 星期四

蛋占卜


小時候,祖母告訴我一個已被遺忘的占卜方法。
方法很簡單,可以用來預測一天的運氣。

早上醒來之的那一秒鐘,要憋著氣快速起床,
在忍不住想要吐氣之前,用湯匙敲碎早餐蛋杯上的白煮蛋。
白煮蛋蛋殼裂痕的形狀,就跟今天的運氣相關。

每天早晨,我都不想錯過這樣的驚喜,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拿起湯匙。
每晚家中的晚餐時間,家人又會七嘴八舌的聊起今天的遭遇。
我也學會了,怎麼樣將事件附會到預兆的說故事技巧。

我的玻璃櫃裡放著一個多年前的蛋殼,我刻意將它留下了完整的形狀。
每當結婚紀念日這一天,都要把它拿出來,說一場久遠前的邂逅。

這場邂逅可是千真萬確。

2010年11月16日 星期二

誰遺落的傘


每天搭著同一班公車上學的途中,總會經過那片行道樹林。
雖然位於大馬路中央,因為佔地面積廣大,稱為公園也不為過。
行道樹間常有零星的人在其中行走。

有駝著背散步的老先生、快步經過的上班族,
鳥與狗,更是行道樹林的常客。
行道樹林,像是城市中短暫休憩的綠洲,張著手歡迎各樣疲憊的心靈。

我坐在公車上,看見那片樹林的時候,樹林間只有一把傘。
這把傘懸空掛在樹幹上,遠超過一個人的高度。
傘緩緩的張開又闔上,像在均勻的呼吸。
樹下,有一隻貓正在偷偷的逼近。

我盯著那把傘,在車窗外快速遠去,突然間有種不忍的心情。
當我快步跑到那裡的時候,傘已經破碎不堪的落在樹下。
傘在風中微微顫抖著,天空飄起了雨。

綠燈亮起,身旁的人群經過,好像聽見誰說,
「我的傘又忘在哪裡了?」

一位紳士的鬧區死亡


牠躺在人來人往的鬧區街上,無聲且孤寂。
初冬的風窗將牠身上的灰絨大衣吹動,卻不能喚醒牠的一點點動作。
牠安睡在柏油路上,身邊籠罩著一圈寧靜,
這透明的氣氛像一環安全氣囊,將牠與外界的紛擾隔離。
牠寧靜的沉睡,放下一切關於生所必須的低調,放肆的,在大街上沉睡。

這個形體在來來往往的腳下被忽略,只因死亡剝奪了生者的驚恐,
以及當它還帶有動能時引起的關聯想像。
死亡除去了一切的威脅。卻指出了曾存在的真相。

真相是,鬧區食物味美,眾生共享。
真相是,這位真正的美食家,帶著卑微消失在人群之下。

2010年11月15日 星期一

撿拾




那天我走過有樹的地方,這個時節地面上掉落了許多圓形的種子。

種子隨風散落,在地上四處堆疊。

我看見一個人不斷的面向地面尋找,走走停停。
他在找什麼呢?每一顆種子,在我看來幾乎相同。
那個人看看手錶離開了。

我在這棵樹旁的椅子上看書,不知不覺天色已晚。
正起身準備回家的時候,看見樹下的草叢邊有微微的暈光。
播開草叢一看,我發現了一顆星型的種子。

我將種子拿在手中的時候,種子散發的暈光染上了我的手掌。
那天晚上,我的手掌一直亮著,直到天亮才熄滅。

2010年11月14日 星期日

旗海喧囂


一年中總有某些時段,會進入到一種莫名的喧囂裡。
你可以看見冠冕堂皇的各種面貌,在這個月的街上招搖。
他們的笑容滿溢使我受寵若驚,因為我們真的沒有這麼熟悉。
包山包海的計畫滿足你的未來想像,堅定的手勢不容懷疑。
請再多給我一些紙做的承諾,切莫忘了留下最實在的面紙包。